“輸贏都是相對而言的！”唐華齊輕輕地道，沒有表情，眼裏卻透著一絲冷漠，不過，很快又消失不見。

看著那樣的眼神，心裏沒來由地一種心疼，可是那眼神一閃而過，很顯然，他不願將自己的心事讓他人猜透。而我也不好多問什麽——我和他聊天，圍繞的主題人物是我，而對於他，我還是不了解——只知他是我二師兄，十歲時，拜毒聖為師，至今已是十二餘載了；善毒—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那種；善武——至少功夫比我強；至今單身，也似乎沒有什麽家人、親人之類的；掌握著京城裏的所有青樓，這點易讓人浮想，必定那個武俠小說裏很多時候都有寫，青樓是個收集情報的好地方；同水溶一樣，都是皇帝身邊的紅人，且同水溶關系很好。這便是我知道的全部了。其實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想問問他的事，但每次話要到嘴邊時，卻總是開不了口，我不是個愛勉強別人的人，既然他不願說，我也不好多問。

忽覺得有些餓了，拿起香菱為我準備的甜點，嘗了一塊，很甜！滿足地嘆了聲，笑道：“你要不要來一塊？”

“看來你的壞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！”唐華齊笑笑，拿起一塊糕點，放到嘴裏，雖然是用手抓的，但那動作卻很優雅、高貴，仿佛是在吃什麽山珍海味一般。反觀我，一把抓起糕點，丟到嘴裏，根本沒什麽形象可言。

聽他這麽一說，揚起笑：“呵！好心情也是過日子，壞心情也是過日子。反正都是過日子，我何不過得開心一點呢？”其實並不是我樂觀，而只是不願去想那些讓我煩心的事，或者說是不願在他人前想這些事，而是將那些事留到晚上，自己慢慢的去傷懷、煩惱。

唐華齊聽著我的話，不語，但那眼神似乎要將我看穿，猜透我的心思！

不自在的輕咳一聲，不喜歡那種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覺：“很晚了，師兄是要回去了，還是準備留下來……”忽見他的嘴角扯出個笑容，趕緊加了句，“我讓靈兒去為你準備一間上房。”

“這會子，靈兒姑娘都已經休息了吧！”某人涼涼地道，“我可不想半夜裏打擾他人休息，被人罵呢！”

那你就回去啊！脫口就要把這句話說出來，可轉而又覺得，這會子可能已經是零辰5點了吧，他若回他家，至少得花二十分鐘，那他也用不著休息了！看著那雙國寶似的眼神，猜想著他有多少個夜晚沒有休息，而他卻在這裏陪了耗了大半夜，心裏便有些過意不去了，口中不由地道：“若你不嫌棄，可以到外間的榻上休息，我替你找兩床蠶絲被來吧。”外間的榻，平日裏只是用來我歪身用的，因而並不曾放被子在那裏。

說完後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。雖然我並不在意這裏的“道德看法”，在中學時代，一群男男女女的朋友玩瘋時，也會混合著睡；可他卻是地地道道地土生土長的這裏的人，他的思想自然不能與我同步。趁他還未開口時，又被充說明道：“你別誤會啊，我只是想著你是我師兄，應該沒有多大關系的！如果你不願意，我也不會勉強你的……”哦，算了，越解釋越亂了！

看著他那雙笑意十足的眼睛，我頓時生氣了，明明他知道我是為他好，他卻這樣！“去或留都隨你意，我累了，我先睡了！”沒好氣地道。

“好啊！”輕輕地一聲，但裏面的笑意卻很濃，“那就麻煩師妹幫我鋪床吧！”然後向外間走去。

還鋪床呢！當我是你的丫頭啊！好心地收留他，只是看在他聽我倒了大半天的苦水的份上！他還真得寸盡尺了！邊在心裏罵罵，邊打開櫃子，抱了兩床新被丟到外間的榻上，看著那個早已坐在榻上的禍水道：“毛爺爺說，自己動手，豐衣足食。”然後轉身進了裏間，把軟隔放下來，再點上一支安神香，收拾完畢，便一頭睡去。

可惜此時的我，並不能完全熟睡，雖然有點安神香，但卻因夢境之事，而心神不寧。矇眬間，聽見一聲刺耳的吵鬧，接著便是了陣女音細語，微哽咽：“你怎麽能這樣對我？”

雖不知這是怎麽回事，但聽得出是一名女子再同唐華齊對話。不由地嘆嘆氣，今晚還真是多姿多彩，精彩節目連續播啊！睡著沒有動，轉而細聽他們的談話：

“你離宮來到這裏，為敵國皇帝效力之事，王已經全都知道了，他很生氣，也很傷心，他不曾想，你會選擇如此方式來報覆他！同時朝廷上下都已將你列為叛國者，一致要求王下令要將你得而誅之！”女子細細地道。

“哼！比起當年他所做的事，我這只不過是鳳毛麟角！”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，那語氣，冷漠得似乎並不是我所認識的唐華齊，“當年他留下了我，就應該猜得出今日的結果！”

“齊，不要那麽偏激，王必定是你父親，虎毒不食子的！當年的事，就不要再耿耿於懷了。”

哦？聽他們的對話，似乎這又是另一場宮廷戲？而且唐華齊似乎還是主角，那在他身上又會有什麽故事呢？好奇ING！

接著是一陣沈默，半晌，那女子又開口道：“就當是為了我，為了我的家人，為了我們的將來，好麽？”

“我們的將來？我們有什麽將來？”還是那淡淡語氣，卻讓人寒到心底。

“你忘記了麽？我八歲，你九歲那年，我們訂了婚。不想，一年後便發生了那件事，你雖然出了宮，但我們的婚約是還在的，我雖不能天天在你身邊，但也等了你這麽多年，難道你一點也不明白麽？”語氣帶有三分指責，七分傷感和無力。

嗯？聽她這幾句話，這女子似乎也有二十來歲了吧！對於這個時空的女子來說，這個年齡，早就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吧！可她卻一心一意地等著禍水娶她，我得說，她真了不起，居然有勇氣和這習俗抗衡，成為一個“老姑娘”！

“婚約？哈哈！”唐華齊冷笑道，“你還信這種東西？你該清楚的知道，早在你爹的明哲保身時就沒有什麽婚約可言了！”

“那我這些年的算什麽？我守在你身邊，反抗父親的婚姻安排，為此我還背上了老姑娘的名號！”哭聲猛地而來，很是悲愴。

“一切都是你自願的！我早已說過，我們之間沒有可能，不能怨我無情！”淡淡的聲音，卻無比諷刺。唐華齊，現在才是真正的你麽？真正的冷面虎麽？

“是因為她麽？”忽而高抗起來，帶有些許嘲笑，“以前有個她，你從不肯正眼看我一眼，後來她死了，又來了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！所以你就找了個替代？還動了真情！從小到大，別人碰過你的東西，即便是以前的那個她碰過的，你便棄之不用，但她剛剛喝過茶水的杯子，你卻用了；你從不來不會在他人的房間裏休息，但你今晚卻在這裏……而且這房裏的主人還是個女的，若傳了出去，還有什麽顏面可言？”

嗯，這個問題是我沒有想好，可是，若你不來，還有第三個人知道麽？再說了，我們是師兄妹，且他睡的是外間，我睡的是裏間，又沒做什麽壞事，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吧！至於那水杯的事，呃，我還真沒有註意呢！不過，她是什麽時候來的，怎麽看到了這麽多？不對，聽這女子的氣息，應該是個武功高手，我有時有些大意，不能及時發現這個人的存在，但唐華齊不同，他不可能不知道還有第三者在這裏的！那他為何還要在這裏，難道他是故意做給她看的？唉，不管怎麽著，現在禍水是真的給我惹出禍水了，青梅大老遠的來找竹馬，卻發現竹馬在另一個女人的房裏，然後竹馬很絕決地拒絕了青梅的表白，定是很傷心的，也定會恨那個女人的，說不定，還會鬧出人命啊什麽來的！看來，我又成功地結下一怨！

唐華齊卻沈默不語，無聲代替有聲，更是顯得無情。“唐華齊，你就這麽絕情麽？”

“若然，回去吧，我想休息了。”雖然沒有正面地回答，但已表明了態度。

“好！唐華齊，你一定會後悔的，後悔放棄了我！”

然後是窗戶被打開的身音，然後房間裏只留下了唐華齊的氣息。接著，聽得隔間的軟簾輕響，輕穩地腳步聲俞來俞靠近我的床，同時能感覺到一束灼熱的眼光。

閉著眼，裝熟睡，雖然我很好奇剛剛的事，但也知道過分的好奇是很危險的，這一點，我是深有體驗。

“唉！我知道你沒睡著，不用再裝了！不怕把眼閉疼了麽？”輕聲一嘆，卻帶有三分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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